俄乌战争，往西部去

2022.3.1 Ukraine. Uzhhorod - Slovakia. Košice

乌克兰西部重镇Uzhihorod，是通往匈牙利和斯洛伐克的必经之地。

在不同的车站都可以看到少数几个乌克兰人在哭泣，也有乌克兰人在欢笑，我看不出是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可能是表面的放松而已，只有小孩子在天真无忧地游戏。

获利最大的是外国男人，尤其是娶了乌克兰老婆的，可以拖家带口以难民身份离开乌克兰，享受各国政府的优惠待遇，还可以移民到欧美发达国家。他们之前逃离战乱到了东欧，东欧比他们的老家中亚中东和非洲好很多，现在又被挤压到更好的中西欧，这算是升级了，所以中亚、中东和非洲人是真正发自内心地欢笑高兴，比过年还开心；

命运最惨的是乌克兰男人

18－60岁的乌克兰青壮年男子必须留下保卫家园，即使胆小不会开枪没上过战场的，也不允许离开。如果不上前线，也得做后勤，并清理战争遗留问题，包括战后重建也得冲在最前面，还要帮助全世界的外国人撤离，眼睁睁看着的老婆孩子离开家；如果他们战死，留下的妻儿就归别人家所有，所以这仗还不如不要打，赶紧都逃命算了；

合理的操作

现代战争的领土入侵，依然很大程度上是对不动产的破坏和侵占，例如田地、房产、自然资源等。政府或党派的军事抵御，主要是为了实体不动产的保护，应该给全世界不分国籍所有愿意参与的人承诺“留下来打仗”的分不动产，若战死，资产留给指定的继承人。

这样的政策应该在任何时候都明文公布，一到战争突然爆发，可以立即动员全世界愿意加入参战的人。

战争应该是自愿原则，自愿加入，享有相应的权利并承担可能的后果，而不是用民族或爱国主义进行情感绑架，政治上的概念混淆，文化宣传的蒙蔽欺骗，不敢确定你加入的军队和政府在做正确的事，很有可能是不公义的，只要站队，就终身被贴上某立场一方立场的标签，可能三代人都摘不下来。

我正想着这些事情。。。

隔壁座位的人和我打招呼，是个叫Alexandra的女生，我以为听错了，后来她解释，这个名字男女通用，类似的还有Sasha萨沙，当问起相互的工作，她说一般不跟人提起自己的职业，旁座的姐姐说有需要保密的吗？

然后她和我们实话交底牌，我也暂且替她保密，这是大多数人都想象不到的神秘职业。

到了德国之后，我发信息问她“如果人们不想浪费时间社交太多人，想要建立严肃的婚姻关系，在欧洲比较好的社交软件是什么？”，她没有回复这个问题。

然后说起我们的旅行计划，我准备从斯洛伐克一路往西到布拉格，她建议我和他们一起坐上朋友的私家车走波兰，那里去德国更方便。

2022.3.2 Slovakia. Košice - Poland. Kraków

到了Košice 汽车站，来接站的是一个瘦削高个子大胡茬的男子，自我介绍Vitali，是住在波兰的乌克兰人，程序员职业，今天将去住到他们家里，立即开车上路。

穿过波兰斯洛伐克和乌克兰三国边界的Carpatian大山，斯洛伐克山比较多，似乎气候比乌克兰暖和一些，地面很少看到积雪，向着远处的雪山进发，连续开了2个小时，雪山还在眼前，这条路线上有非常多的滑雪小镇。我们后面是战乱，这里却一片歌舞升平。

到了波兰境内，一片平坦，Vitali看起来很兴奋，开车超速180km/hr，160km时还在点手机查信息，我说这样不行，他们大笑着我不要害怕，这里所有人都这样的，欧洲不限速，我掏出700格里，告诉他给车加油吧。

我其实胆子比较大，坐过山车手都是松开的，眼睛也是睁开的，高空滑索更是觉得轻松，能一次玩好几趟，我信任这些设施和工作人员的安全规范操作。但是今天是坐一个陌生人的车，第一次不了解对方，我不想冒险无辜丧命，还是谨慎些好，很多欧洲人是比较疯狂的。

果然前方路面标识通道变窄，遇到手持火箭炮一样测速仪的交警，拦下来敬礼，开始交涉，我过去问了一下，罚款50－300美金，Vitali说罚款可以讲价。

后面一辆面包车，也被拦下来盘查，司机和我们聊起来，说是给这次战争难民送物资的车，叫我们过去一下，把后门打开里面全部都是各种食品和生活用品，叫我拿一些走，给我塞了香肠罐头等等，我没好意思接，司机就叫两个姑娘过去拿，抱了一大箱子，还有整件的水，我帮搬到我们坐的车里，这时候Vitali才处理完罚款，在高速路上总共等了半个多小时。

然后再上路，这次车速似乎稳了很多，不再那么飘逸了。他们议论，如果听从我的建议，就不会被罚款了，我又掏出1500格力（50美金），说明Vitali不能承担所有的风险，我得分担一些，他表示感谢。

整整跑了4个小时，到了波兰，感觉进入现代国家，停车场有自动收费，城市道路拥挤，人群比较多，乌克兰相比较是很萧条的，即使在首都基辅一般没有自动停车场，任何一个收费窗口，往往能看到一个大妈守在窗户里，例如上一个厕所5格里，大妈和大叔们都是面带微笑，至少不会凶神恶煞的样子，和中国的窗口内办事人员完全不同。

进到Vitali家里，很多儿童玩具和用品，才开始了解程序员家庭，全世界的程序员大概都是差不多的，因为计算机和互联网的标准是国际化和普适性的。

我们聊着聊着，Vitali一会儿就跑出去，中间很多话没说完，不知道他出去多少次了，我问他们Vitali在干嘛？他媳妇说在阳台，我说可以去阳台看看吗？获得同意，于是出去看到Vitali蹲在地上，一个大瓶子里装着水，他吸了一口，突出一团烟雾，这味道曾经在阿姆斯特丹黝黑的巷子里闻到过，我问他这是什么？他说是Wheat，没错是大麻，然后回屋子里，感觉这伙计脸上虽然苍老，但是逐渐有光了，他继续很兴奋。

在滑雪小镇的路上他们说过，大麻合法，还有很多在其他大多数国家不合法的事，在这里都是合法的。我现在能理解为何Vitali在路上超速飙车的兴奋状态，我奇怪的是，这些危险动作，朋友们每一个劝阻的。

离开Vitali家到了德国之后，我发信息和家里女主人聊，对Vitali的健康表示关切，她说这是男人年轻时的权利，不要等老了才去干，家人即使不支持，但是也不能干涉他，这个解释似乎听着合理，自由真好，但是我很难说自由是否真的是好事，这是我们不同地区的人对自由的程度的理解不同吧。

然后我给他们写了一封信，对民间志愿者表达感谢，也提出一些更好的解决办法，我不希望个人家庭的正常生活受到干扰。

据我了解，很多人并不知道欧盟官方的政策，只有欧洲政府能更好承担的难民问题，而不是让那么多民间的志愿者去承担。

2022.3.3 Poland. Kraków - Germany. Berlin

从波兰Krakow火车站到德国柏林的火车

遇到废柴青年、带孩子的单亲妈妈，他们再次加深我对乌克兰社会现状的认识！

单亲妈妈

单亲妈妈带着2个孩子，让大孩子坐在座位上，自己和小孩子带着巨大的行李蹲在过道，堵着通道妨碍乘客和列车员通过，我问她为什么不轮换着坐，她没说清楚原因。

很奇葩的管教孩子的方式。

在基辅的时候，我隔壁旅馆住着一个年轻的单亲妈妈带着一个5岁的孩子，她找我在办公室里帮忙打印身份文件，所以知道她很年轻才24岁，也就是不到20岁就生孩子，和我聊起来痛斥老公从未关心过她母子。

她说自己大学专业是法律和心理双学历，我有点质疑她是否真上过学，如果真上了大学，不至于这样任性的过人生吧，但她确实是我周围遇到的少数英文讲得好的人，同时她在学韩语，貌似韩国和乌克兰俄国有很多经贸往来，多次听到有人说在学韩语的。

她说妈妈在意大利，她去意大利找妈妈，我的同事妈妈也是离婚改嫁，然后同事也离婚改嫁，貌似这家庭婚姻关系也会遗传的。

我建议她留在欧盟的工作和生活更好。她对未来不确定，决定11月底去意大利，12月底圣诞节回基辅，随身只背了一个小包，把大多数行李寄存在我办公室里。但是她走之后几个月过去就一直失联了，到2月还没消息，是否被人口拐卖也难说，这种像浮萍一样漂泊的单亲妈妈和离婚家庭太多了。

2022.3.4 Germany. Berlin - Hamburg

警察让我们去难民营

早上起来第一件事，跑到附近的警察局报告，怎么办理居住证，取得合法居留的身份，这是第一重要的事，我现在的应该算是灰色身份吧，因为没有明确的法律依据，如果算难民，也应该有一份文件，注册身份并做一个认定才行。

感觉整个柏林的交通要道，已经被难民占领了，所有市政工作人员都很紧张，穿着各种不同工作制服的人都在忙碌着。

确定没听错，从今天开始，我就变难民户口了。

柏林 － 汉堡

柏林300万人口，太拥挤，我赶紧转车去偏远地区，看了下地图往北，靠近丹麦，我曾经做背包客去过丹麦，很想再次游历奥登塞和波罗的海半岛上的农庄。

火车上，列车员端着盘子过来，给大家发巧克力。

火车站领到给难民的小零食，电话卡，需要自己注册和充值，在火车上搞清楚怎么使用欧洲电话卡。目前还是用乌克兰的电话卡漫游，信号不好，勉强能联网，资费较高，每天50格里（12元人民币左右）。

基尔港的小兄弟

火车邻座是一个小孩，友好地自我介绍Josef，大概只有8－10岁。

他一直在纸上画画，说要给我设计一个招牌名字。

聊了一路，英文好得完全没有沟通障碍。

生活安顿好后，我就想去基尔港看他。

我以为他没手机，原来是有的，一个破旧的三星，动作极快，应该是手游打得很熟练了。

妈妈看起来是中东穆斯林，包着头巾，移民二代可能会慢慢去掉明显的中东人特有的一些给外界不好的文化印记和气味，这是国际化的好处。

最曲折的路线：摩尔多瓦－赫尔辛基

在火车上，和我对面座位一个大姐聊起来，这是我迄今了解到的最曲折的路线，她路线是：摩尔多瓦、罗马尼亚、匈牙利、斯洛伐克、捷克、德国、丹麦、瑞典，最终落地点是芬兰赫尔辛基，到她亲戚家去。我不太理解为什么绕一大圈，她拿出手写的路线图，我才相信她真是这么绕了一大圈的路线过来的。

总结

撤离途中各个国家的交通和疫情防控，以及对待你们吃住的成本和费用是怎么样的？

路线选择

有提前了解过各国的疫苗政策，我拿不出疫苗证，奥地利和西欧最严格，那条路线不容易走，匈牙利斯洛伐克管控相对轻，但是人口滞留量大，只能经过而不能长期停留，疾病防控力和国家实力有关，因此德国等少数几个国家可以停留的。

成本花费

我同时用了三种方式：自理+朋友接待+政府救助。

大部分食宿交通费是自理的，欧洲住青旅的价格还能接受，有其中斯洛伐克到波兰的路段有热心人带路，私家车捎带着住到朋友家里，3.3日进入德国后又自费了一天，然后按照政府流程注册居留身份，就成了难民庇护政策受惠者，开始没有成本。

通过波兰朋友捐了现金7000格里左右（乌克兰货币），他们在做个人家庭host，车接车送很辛苦，且德国已不能兑换乌克兰货币，带着这些现金也没什么用。

所以，整个旅程，我的全部成本是人民币3000左右，包括现金2500，信用卡大概刷了500，如果没有捐款，到目前为止，一周的实际花费大约1500左右。

时间安排

3.8早上房东Oksana终于回我的信息，说她开车已经到了波兰，他们是2.24早上6：30离开家，花了几天时间横穿乌克兰中部，到了西部最大城市利沃夫，我在德国已经住了3天，他们才到波兰，我告诉他们尽量不要开车，路上不一定能加到汽油，火车速度快，很少晚点，而对乌克兰人完全免费，何乐而不为呢。有人出门都要带自己枕头才能睡觉的，别人的金银窝，也不如自己的狗窝。

可以说，Oksana作为一名心理工作者，犯了几乎所有的错误，我一路所见的很多乌克兰人都有她类似的心理和行为特征，这样构成了乌克兰作为一个社会整体的共同点，犯下共同的错误。

我希望记录这些社会现象，如果有机会和社会学、人类学、心理学的专业人士共同协作，把乌克兰人作为一个社会整体进行画像和心理分析，或许能找到一些改进的方向，否则，作为一个独立的民族，他们已经面临深重的危机。